é

前文： 22

A23

Bucky——冬兵，哦不，管他的，Steve在心里还是叫他Bucky。Bucky对他的规则全盘接受，尽管他不知道这些规则能够被实践多少。他们唯一的矛盾出现在第二条，Bucky提出的“各自吃饭”。

“所以你想要在自己的房间里吃吗？其实你想在哪里都可以，”Steve说，“我可以给你买个深口的大碗，唔，就像韩国人的那种。”

“不是。”Bucky严肃地看着他，“我自己解决。”

“但是我不能出去，所以你还是得帮我采购原料，”他想了想又说，“我自己做，不用你帮我。”

冬兵会做饭吗？Steve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随即又想到某些他不愿回想的资料记录，关于营养针剂和饥饿实验之类的。他摇了摇头，“没有必要这样，我不同意。”

“我自己做，”Bucky的嘴角坚决地向下撇着，“如果你觉得我不会，可以教我。”

“你得借我厨房，还有工具。我会洗碗，但所有的碗碟都是你的。”Bucky叹了口气，“我还是会欠你很多。”

Steve听得难受极了，“这没有必要，Bucky……我愿意为你做这些，拜托，哪怕是室友也可以相互照顾不是吗？”

“有必要，”Bucky说，露出冬兵的果决表情，“如果我将要一个人生活，我必须得学会这个。”

Steve被说服了。他为那悬而未决的分离而伤心得仿佛窒息，却没法再出言反驳。

 

冬兵当然不会做饭，但现代生活的好处在于，他们发明了速冻食品和傻瓜式烹饪工具。榨汁机、切片器和搅拌棒解决了大部分问题，而意大利面、腌制鸡肉和分装冻豌豆看起来足够饱腹。更何况这世上还有更棒的东西——披萨，中餐，以及星巴克外卖。

医生说Bucky的食谱应当柔软清淡，尽管他自己也对食物的口味不以为意，却因为依然灵敏的嗅觉而挑剔起气味。当Bucky开始进军厨房，Steve才知道他讨厌纯牛奶、牛油果和烟熏香肠，喜欢闻起来清爽的番茄和柠檬。意料之外的是，当Steve教他煮咖啡，并且加上巧克力和糖的时候，Bucky被那种醇厚甜腻的香气完全征服了。

“咖啡因会不会对你的伤口有坏处？”Steve忧心忡忡，看着Bucky把咖啡杯抵在下巴上不愿意撒手。

“不会。”Bucky说，“我只闻闻，你喝。”

他说到做到，并且在咖啡饮料的制作上表现出了调酒师般的天赋，很快他们就再也不用点咖啡厅的外卖了，Bucky连挤奶油的手法也堪称专业。

或许Bucky可以去星巴克工作，Steve偶尔会这么想，如果他们愿意接受一个来历不明、带着金属左手的老兵……为什么不呢？他有时会莫名其妙地乐观起来，想象着Bucky穿上咖啡店制服的样子默默发笑。他可以去等他下班，在角落里坐着看会儿书……

而在别的时候，比如夜晚，当他替Bucky整理床铺的时候发现埋在枕头下的匕首，却不知道其他的武器被藏在哪儿，他的心依然会沉沉地往下坠去。他们不会再成为普通人了，不会再拥有任何一个毫无负担的梦境。

 

在某些方面，Bucky看起来的确变得更加放松了。这多少让Steve感到一些安慰，尽管同时也带来了难以言说的失落。以前他结束工作回到家，看到的总是蜷缩在沙发上的Bucky警觉地回过头的样子，但现在Bucky开始专注于某些事情——搅拌黄油或者清点子弹。显然他已经拿到了自己的战术背心和武器库存，Steve也决定不再过问这个。无论如何，Bucky能够保护自己是件好事，Steve希望他能够睡得舒服，如果枕着匕首入眠能让他觉得更安心一点的话，又有何妨呢。

Steve自己也总是把盾牌放在床角。但他第一次独自在大床上度过整个夜晚的时候，仍然焦虑得就像一只失去尾巴的袋鼠。他睡不着，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隔壁卧室传来的声音，尽管事实上那儿安静得没有任何响动。

Bucky会不会还在做噩梦？他藏在身边的武器会不会伤到自己？他能睡着吗？他会冷吗？……

Steve在漫长的煎熬中捱到清晨，当他听到房门打开，Bucky熟悉的脚步声从门口走向浴室的时候，他的心才回到胸膛里。

在充满焦虑的浅眠里，他常常梦见自己冲进那个房间，而Bucky已经消失不见。在四面白墙上留着零零落落的弹孔，还有冬兵说出的那句话——

“我并不爱你。”

Steve不曾相信这句话，但它确实带来了失恋一般绵长而酸涩的痛苦。“室友”式生活开始以后，他和Bucky一起做饭、一起打扫，各自占据沙发的两端看书或者看电影，再也没有任何亲密的身体接触，甚至连肩膀也不曾碰到一起。一切都变得礼貌而生疏，却比之前数度慌张混乱的亲近更加不自然。他们曾经在一起，也曾经分离，但从来没有像这样可望而不可及。

 

那天夜里，Steve失魂落魄地从衣柜里翻出属于Bucky的盒子。在遇见冬兵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再把它拿出来过了。里面有Bucky手写的几封旧信，其中一封是写给他的。

信很简单，笔迹匆忙，只有寥寥几句话。

“亲爱的S：我想我可能随时会死……也许不会。别做傻事，好吗？我得看着你，因为你就是不让人省心。有时我会很害怕，但我永远不会后悔。我爱你。

没有落款，也没有日期，Steve至今不知道这封信写于何时何地，以及当时的Bucky究竟怀抱着怎样的心情。

读过一次之后，他再不敢轻易打开，甚至不愿回想。因为这短短的字句，薄薄的信纸几乎把他的心削成碎片。

从前他会想象Bucky的灵魂就在他身边。Bucky一定会笑着对他说，亲爱的，你得把我放下，重新开始。你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新时代的姑娘也会喜欢你……小伙子也行，你们可以领养个孩子，给他起个和我一样的名字……

不，我不会的。他对着虚空喃喃自语，我没有办法和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在一起……我爱你，我仍然爱着你。

 

[不如带你的朋友出去散个步？沿着你的晨跑路线，可以顺便去超市采购。周末愉快，Cap。]

Steve一手端着刚烤好的松饼，看着Coulson发来的信息发了一小会儿呆。Bucky正在他旁边专心致志地煎鸡蛋，金属左手灵活地掌握着煎锅，因为完美的形状和香味而露出一个满意的、浅浅的微笑。清晨的阳光从窗口闯进，在他的侧脸上抹出一轮金色柔光。

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Bucky学会了一切Steve教给他的东西。他会穿着围裙做出一顿不错的晚餐；他会用小网兜捞出金鱼，清洗鱼缸然后再换水；他会用毛刷清理地毯和浴缸，分门别类地熨烫衣物……他的身体恢复了强健和灵活，长及肩膀的头发扎成一个蓬松的马尾。他能够照顾好自己，不论是在战斗、还是在独自生活。

Steve把屏幕向下滑去，盯着第二条信息。

[PS：这是一个评估。祝你们好运！]

Bucky已经完成了他的煎蛋任务，正在试图把一摞松饼摆成不会坍塌的形状。

“嘿，想出去走走吗？”Steve说。

——————————————————————————

真的好想在队3上映前写完嘤嘤嘤

后文： 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