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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冬】Song of Silence 5

前文:  4

B5

被扼住的窒息感铺天盖地。他大张着嘴,烈焰像毒蛇一样钻进喉咙——

冬兵猛地睁开双眼。他躺在一个黑暗的房间,身边围绕着各种各样滴滴作响闪来闪去的仪器。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冬兵艰难地把头转过一点,看见那个男人正坐在他床边的一张椅子上熟睡。

那个名叫Steve Rogers的男人,他最后的任务目标(已失败),美国队长,复仇者,etc。

他想挪动一下僵硬的身体,但却提不起丝毫力气。他的口鼻插着管子,残破的金属臂被牢牢地拷在床栏上。另一只手和双腿都仿佛不是自己的,弥漫着轻飘飘的酸胀感。

那一下轻微的尝试弄醒了Steve,他一下子扑到床边,握住了冬兵的胳膊,脸上是混合着惊讶、欣喜、慌张和激动的复杂神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冬兵被吓坏了,想要躲开,但四肢统统都不听使唤。

医生和护士赶了过来,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做了一堆检查,最后只说“让他休息一下”。

冬兵瞥到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还特意确认了一遍那个铐住他左手的东西是否完好。

已经休息太久了。他这么想着,试着一点点弯曲膝盖,轻轻地摆动右手。他的脖子剧痛,喉间像有火在灼烧。Steve一直紧挨在他的床边,脸上还挂着那个好像随时要哭的表情。冬兵没法维持能看到他的姿势,于是又疲惫地闭上眼。

距离他们上一次碰面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

 

当冬兵把这个人从波托马克河里捞起来扔在岸上,又决绝地离开的时候,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和他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那时候冬兵的脑子乱得就像宇宙残骸,而Steve Rogers正是这一切混乱的根源。九头蛇被一步步摧毁,再没有人能控制他,也没有人来将他“归零”。冬兵搜寻了他能想起来的所有基地和安全屋,除了一片废墟和遗落的弹药补给之外一无所获。

九头蛇的资料和相关新闻在网络和其他媒体上疯狂流传,冬兵却始终没有看到关于自己的部分。天空母舰一战前的最后一次“清洗”让他的头脑干净得就像西伯利亚的雪地,残存的碎片几乎拼不成任何一幅完整的画面。他唯一记得的是SteveRogers,记得他说“你认识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查阅了70年前的历史,看了上百遍二战展览,抱着那些纪念品入睡,走过布鲁克林的大街小巷,然而属于JamesB.Barnes的回忆却始终不曾归来。

他梦见雪,梦见血泊,梦见掉落的子弹,梦见那张金发蓝眼的脸。

他梦见说了一半的誓言,梦见坠落,梦见镣铐,梦见河流和大海。

一切都支离破碎,转瞬即逝。他每一次醒来,内心都像雪地上垂死的黒鸦一样绝望。

他仍然能够战斗,能够赤手空拳干掉追踪他的杂兵,精通所有潜伏、隐藏和孤身行动的技能,却终究缺失一个完整的灵魂。他到底是幽灵或武器,还是Steve口中的“BUCKY”?理智告诉他Steve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但情感却无法将他自己与“Bucky”重合在一起。

冬兵确信自己不应该被任何组织和他的成员找到,除了SteveRogers。他知道对方在哪里,又无时无刻都在远离。他记不起来,也回不到过去,即使Steve找到他又怎样呢?那只会令他们都陷入无可奈何的困境。

当冬兵站在那个冷冻舱面前的时候,他以为这就是自己最终的归宿。

六个人组成的小队紧逼而来,而他在最近的四个月里都没有摄入充足的营养,体重下降了四分之一,全身上下只有两把匕首和一条缺乏维护、出奇沉重的金属手臂。

否则他不应该躲不开那一枪,也不应该扯不断那条勒住自己的钢索。

但这些都不重要,冬兵在陷入昏迷之前唯一想到的是,Steve将会多么伤心,而他本来应当见他一面,说声抱歉。

 

“Bucky?感觉还好吗?” Steve把枕头稍稍垫高了一点,俯下身来看着他,关切的眼神一刻也不曾远离,“这样可以的话,你就眨一下眼睛告诉我。”

冬兵听话地眨了一下眼睛,尽管他丝毫不觉得枕头能让他的脖子好过一点。

Steve微笑着替他拂去一缕滑到嘴角的头发,又开始给他按摩关节。他的肌肉看起来似乎能够扛起一辆汽车,按摩的力道却是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冬兵觉得他做得比那个粗暴而敷衍的护士好多了。

“我们以前也常这么干,”Steve说,“互相按摩,捶背,帮忙拉伸什么的。你做得比我更好。”

冬兵悲伤地撇了一下嘴,Bucky的按摩技术已经和其他的回忆一起消失了,而美国队长当上了一个全能护工,洗头擦背刮胡子换衣服样样都得心应手。等到他能够坐起身,Steve拿来了纸笔,让他把想说的话都写下来。

冬兵别扭地用着不大熟练的右手写下一个歪歪斜斜的“STEVE”,还不小心把纸戳了个洞。

Steve看上去很高兴,但听到他问“你恢复记忆了吗”的时候,冬兵依然感到心猛地往下一沉,那份漫长的绝望感重新浮上来,像一层挥之不去的冷雾笼上他的胸膛。

[没有]。他这么写道,不敢去看Steve脸上期待落空的表情。

他想过千言万语,写下来却只有寥寥几句。

“我永远不会骗你,”Steve说,放在他背上的手掌镇定而温暖,“我会带你回家。”

冬兵试着张嘴,拼命地动着舌头,期望声音能够奇迹般地跑出来,但结果始终只有粗糙而破碎的呼吸。Steve抚摸他的脊背,对他说“嘘……没关系”。

 

不久之后Steve找来了一个留着小胡子,戴墨镜,话很多,似乎精通高科技的朋友,试图解决关于手臂的问题。

冬兵告诉自己那个人是Steve的同伴,是值得信任的对象,但根深蒂固的反射依然让他紧张得全身紧绷,在任何一个陌生仪器靠近的时候都忍不住惊慌失措。冬兵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变成现在的样子,但他本能地感到恐惧,又本能地竭力忍受,仿佛有一个命令告诉他,反抗只会带来更多痛苦。

光是听到“改造”那个词就让冬兵四肢发冷齿间打颤,但当他脱掉上衣躺上平台的时候,他想到Steve说过的“一起回家”,这个承诺带来了太多美好诱人的想象,让他甘愿再次丢掉一条手臂,甘愿承受最为可怕的折磨。

Steve守在他的身边,紧紧握着他完好的那只手。

当冬兵用新的左手写出[很好]两个字的时候,Steve的表情就像得到了这世上最棒的礼物。

很好。

他变成了哑巴,而Steve还是个笨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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